已酉年,二月廿五,祖父余阳公携吾行于山道,是为扫祖辈之墓也。吾继踵于后,祖侃侃谈,论及众多吾以为暂不及之事。道旁林木荆棘遍立,花开其间,姹紫嫣红。待过一处,祖指曰:此汝小叔父植也。观之,已近碗口粗。尝忆前年与小叔扫众人墓,而今扫叔墓矣,岂信然哉?吾未尝明也。
又一处,正对圆峰,峰其侧又二尖峰。祖嘱曰:谨记他年以吾葬之,望子孙富贵荣华而不伤民,似二峰之刺民哉。再嘱吾为官之道,当亲民,而不可贪!是祖以作官为荣,而吾不以为然也。吾观乎山间老藤之芽苗,娇嫩柔弱,只指可断,若他日风霜摧之,蚁虫蛀之,岂不悲哉!然古往今来,立于兹,与吾同感者复几,未可知也!祖曰数辈吾家未尝出一秀才,尝有学而半途废者,皆不能遂其志!望吾继之以扬家声。吾亦未敢忘也!
复行,残垣断壁,草木其间者,祖先之旧居也。旁有树木,皆先祖所植,历经数世,或凌空擎天,或苍然枯败。旧居周边为翠竹,笋出其间,虽几重败叶覆身,然仍不掩新笋凌云之志。斑驳光线顺竹而下,耀吾眼,而笋熠熠生辉,越发生机勃勃,风动叶落,而笋犹磐石。
扫毕,日已既中,荷锄负笋而返,少刻及归。
今余阳公亦驾鹤西归,念及往事,公与叔谆谆教诲历历在目,恍然仍在世间。而先祖之墓已托吾辈矣!想来令人唏嘘不已,涕零久之!